第335章 天眼通之宿命法
元始混沌金身大法的确好用。
至少如果以前舒世宗敢像这样玩命的旋转,只怕转不了十圈就吐成狗了。
可现在化身人型钻头的他不禁没有吐,反而越钻越精神。尤其是分开岩层深入里面的时候,每前进一步,都让他感觉离自由更进一步。
然而这种心情持续了没多久,他的神魂便开始提醒他,身后的追兵又追上来了。
舒世宗早就知道御魂宗宗主的可怕之处,心中抛却一切杂念,只把钻洞当成自己唯一的信念……
“破!”
在舒世宗的意识里,仿佛渡过了无尽漫长的时间;然而现实中,连五分钟的时间不到,他便钻破了地下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岩层。
破石而出之后,舒世宗习惯性地又旋转了几圈,这才带着略微晕眩的感觉停了下来。
第二层是御魂宗的研究中心,御魂宗的各项研究便在这一层进行。
这里的瓶瓶罐罐,每一个都是御魂宗千年积累下来的重要研究器材,损毁一件,都会让那些研究人员心疼不已。
舒世宗钻破岩层发出的动静,吸引了附近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的注意。一个行色匆匆的研究人员,正好看到他钻出地面的一幕。
身为御魂宗的资深研究修士,白大褂自然知道这一层的下面是什么地方。
有陌生修士从下面钻出来……
“敌袭!”
白大褂一声暴喝,手中拿着的箱子猛地砸向了舒世宗。
舒世宗早就做好了,在御魂宗总部大开杀戒的打算;虽然擒贼先擒王的策略没能成功,但是搞破坏的意识还在。
于是这名狭路相逢的白大褂便成了他的首杀目标。
箱子砸向舒世宗的速度,远不及舒世宗闪身过去的速度。他只是简单一拳,便轰爆了白大褂的脑袋。
接下来,舒世宗便如闯进了死宅手办收藏室的熊孩子,直接朝建筑最密集、人员最多的区域飞去!
在一阵尖叫声中,舒世宗将身躯当做武器,仿佛穿透黄油的子弹,将一路上的阻碍全部穿透、干碎!
穿过一堵堵石墙后,舒世宗来到了位置最隐秘的二层深处,这里有着一排排巨大的椭圆形培养皿,里面似乎在培育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。
舒世宗一眼扫过去,便认出来了这些东西的来历。
邪魔。
“艹!”
“咣咣咣……”
以舒世宗的速度和身躯硬度,一路狂飙而过,只留下一地残肢断体和琉璃碎片……
这时,循着舒世宗打出的通道,一路紧追其后的灵明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;始终保持着成竹在胸表情的御魂宗宗主,终于暴怒了。
“混账!纳命来!”
之前那一丝对舒世宗的欣赏,此时成了最大的讽刺。
灵性道人也从笑看跳梁小丑表演的观众,成了真正的小丑。
正在狂奔的舒世宗,听到身后那宛如铁钉划玻璃的声音,脑海中忽然收到了系统的危险反馈:
“极度危险!极度危险!极度危险!”
不用系统提示,他的青色漩涡已经感到受到了那股毁天灭地一般的压迫力……
“破!”
舒世宗一声暴喝,纵身跃起,脚下的岩层被他踩出巨大的深坑,携带着拔山超海之力,一头撞上了头顶的岩壁!
“轰隆!”
这一次,没有禁飞领域的干扰,舒世宗的力道比之先前更加磅礴。
最重要的是,地下二层和一层之间的岩壁,远没有二层和三层之间那么厚,甚至连一半都没有。
这个厚度,舒世宗拼尽全身之力,就算不用钻头,也足以冲破!
“轰隆隆——”
这一撞,撞得整个二层空间地动山摇,舒世宗头顶的岩层被他破开一个大洞!
洞口破开的一刹那,许多生活在地下一层,正在修行中的御魂宗弟子,被石块冲击的骨断筋折,当场丧命的也不在少数。
舒世宗余势不减,身上金光更盛,力道再次增强,朝着洞顶的岩层再度冲撞过去!
“破!”
“轰!”
先前冲破岩层的声音犹在回响,舒世宗冲破最后一层岩层的巨响再度响起。
久居地下的御魂宗弟子,惊骇的发现,巨响传来之处,抬头居然看到了漫天繁星!
即便看不到漫天繁星,一道金光灿灿的身影,也无比的耀眼。
在看到星空的一瞬间,舒世宗心中的惊骇、茫然统统烟消云散。
他从未想到过,自由的星空会令他如此陶醉……
“杂种!”
一声暴喝,将舒世宗从刚才的感动中拉回到了现实。
脑海中系统的提醒依然还在,“极度危险”四个大字闪烁着象征危险的红光,配合刺耳的警铃声,让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。
可是看到星空时那股压抑不住的喜悦……和冲动,让他无法不张开双臂陶醉其中。
瞬间的陶醉,让他错过了最佳的逃逸时间。
……
伴随着怒骂声,灵性道人穿过了舒世宗破开的大洞,和舒世宗站到了同一星空之下。
丢了个大脸,老巢被舒世宗搅得鸡飞狗跳的灵性道人,现在只有一个念头:
抓住他!
一声长啸响起,以灵性道人为圆心的方圆百里,瞬间布满了影影绰绰的黑影,舒世宗也被全方位笼罩在其中。
“给我留下!”
舒世宗第一时间便明白了这些黑影的身份——阴魂。
他突然想起,之前和御魂宗的小喽啰交手时,他们也是用的这招;这不就是给他送菜吗?
大喜之下,舒世宗甚至忽略了脑海内依旧刺耳的警报声。
无形大手掠过,将身周的阴魂吸纳一空;然而系统却没有传来已经习以为常的“成功炼化魂力值”提醒,反而有种危险的感觉在酝酿……
“炼化魂力失败,强制扣除魂力值10点……”
“炼化魂力失败,强制扣除魂力值10点……”
“炼化魂力失败,强制扣除魂力值10点……”
……
重重提示音响起,一连重复了十遍,才停了下来。
舒世宗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。
他不是在心疼那100点魂力值,而是搞不明白,为什么突然之间,阴魂便无法转换成魂力值了……是系统的问题,功法的问题,还是……对手的问题!
“在我面前还敢三心二意,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啊!”
之前听起来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,又变得温文尔雅起来。
嘶哑刺耳的灵性道人声线,重新恢复成了温润如玉的灵明子声线。
舒世宗却来不及区分这些,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逃。
有多远逃多远,离眼前这个恐怖的敌人越远越好!
恐惧来源于未知,天眼无法看透,阴魂无法转化魂力,这让舒世宗之前构建出来的自信和勇敢瞬间崩塌。
他终于知道系统一叠声的危险提示,和青色漩涡感受到的压迫感,是什么原因了。
刚才看到自由星空的感动,也化作冷汗,溢出的干干净净。
夜晚的环境,对于长年生活、修炼都在地下的灵明子来说,无疑是极为适应的。也因此,即使距离比较远,他依然能够看清舒世宗脸上略带些惊恐的表情。
正是舒世宗这样的表情,让灵明子重新恢复了气定神闲的状态
他一个念头传递出去,夜空中的阴魂便好似化作了铜墙铁壁,将舒世宗整个人禁锢在了空中。
舒世宗能够感觉到,这些阴魂正顺着他的毛孔往身体里面渗透,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办法,只能凭借体内的神魂之力全力抵抗。
之前无往不利的御情掌缘极世真法,似乎遇到了克星,完全无法将这些阴魂炼化。
而且,他现在只剩下,从李学军身上零星薅下来的三十多点魂力值,如果再像刚才那样炼化不成,反而被强制扣除魂力值,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。
也许真会像之前系统警告过的那样,魂力值不足,直接爆炸……
眼看着舒世宗被禁锢了住,动弹不得,灵明子一个闪身便挪移到了他的跟前,仔细打量着舒世宗的脸,带着嘲讽问道:
“刚才不还挺猛的吗?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?”
舒世宗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跟在灵明子身后的李学军,这时也飞了上来。
远远看着保持双手张开造型,却一动不动的舒世宗,李学军也意识到了什么;他喜滋滋地飞到舒世宗身边,抬手就是一巴掌!
“啪!”
响亮的耳光声音传出去了很远,舒世宗脸上火辣辣的痛,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,第一次被人打脸。
身为阳神,李学军也很久没有体会扇巴掌的快感了。这是他结婴之后,他第一次感觉到亲自用手打脸的快感。
“啪啪啪啪啪——”
一连扇了十几个巴掌,李学军才心满意足地说道:
“道兄的修为和手段,小弟如今才算见识到,果然不凡!”
说着,他朝灵明子深深一揖,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感激和怒意:
“小弟从入道以来,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!这狗贼目空一切,妄自尊大,竟敢驭使阳神为仆,实在是不当人子!小弟现在只有一个请求……”
李学军自我称呼的转变,灵明子听得一清二楚,脸上露出温和笑容,说道:
“道兄请讲!”“小弟希望道兄搜魂时,能尽量保持他的灵智。我要带着他杀回洹阳城,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姘头**到死!”
相比起自己遭受的屈辱,一个摇光峰的天才弟子又算得了什么?再天才的弟子,也只是有潜力罢了,而他李学军,有的可是硬邦邦的实力!
此时,李学军心里已经闪过了一万种恶毒的手段,要当着舒世宗的面,来炮制一切与他有关系的人。
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,到那时这个狗贼会露出怎样的表情!
以灵明子的修为,当然能够做到这一点,因而也笑着答应道:
“既是道兄所请,我自然应允!”
说着,他将手中原本要钉入舒世宗灵台的诛神钗收了起来。
诛神钗能够重伤神魂,大概率会令舒世宗陷入沉眠之中。虽然不影响他搜魂,但会影响李学军后续凌虐的快感——一个陷入昏迷的舒世宗,可做不出来他想要的表情。
……
在李学军和灵明子肆无忌惮地讨论,要如何处置舒世宗时,舒世宗的眼神却由刚才的恐惧,慢慢转化成了深沉。
在舒世宗发觉逃脱无望的时候,自己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,一瞬间他便想到了。
敌人的报复,绝对不可能是只要他一条命那么简单的。
舒世宗最在乎什么?
至少在这个世界,他最在乎舒莎三个人。
一想到自己的失败,会连累她们遭受无尽的折磨,舒世宗就感觉心如刀割。
即使身死也难以磨灭的痛苦……他终于体会到了,什么叫做“死不瞑目”。
这种担心至亲至爱的人受到伤害的心境,他前世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。
前世他的父母与人为善,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,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这种需要他担心的情况。
一种崭新的、强烈的情感在他心中涌起。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神灵的话,他愿意用自己的肉身魂魄,一切的一切,换来挚爱之人的安全……
“检测到宿主有异常情绪,判断中……”
“异常情绪浓度符合神通吸取标准,是否吸取……”
识海刺耳的警报声中,谜之音那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,舒世宗浑身一个激灵。
现时现地,能够帮助他逆转的帮手,只有系统!
舒世宗几乎瞬间便选择了“是”。
青色漩涡运转开来,在舒世宗的感应中,他的体内似乎有一股什么情绪被吸收了。
“吸取完毕。神通天眼通之‘因缘法’即将升级为‘宿命法’,升级时间倒计时,十,九,八……”
“升级成功。”
在这四个字被念出来的瞬间,舒世宗感觉自己的识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片刻后,识海恢复平静,他感应一番,却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变化。
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汪洋大海。
大海……
大海?!
识海之所以称之为“海”,是因为人的思维、记忆、情绪浩如烟海,容纳之地称之为“海”比较贴切,并非说人的脑袋里真的装了一片海。
舒世宗以前用神识探查自身时,识海会被他“想象”成海的样子,可现在……
这还是自己的神识吗?他就好像是用肉眼在观察,海面的粼粼水光,鱼跃鸥翔,全部看的一清二楚!
“这就是天眼通的第二重……宿命法吗?”
天眼通第一重是因缘法,只能看别人,看不了自己。
单独一个人成不了因缘,因缘必须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事物间才能存在……可能是这样吧。
而现在升级成了宿命法,自然也能反照自身了。毕竟,宿命,命运的轨迹,每个人都有。
一番似是而非的明悟之中,舒世宗原先开启天眼会发出青光的双眼,除了变得更加深沉,再无一丝光彩外漏。
舒世宗看向了先前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的灵明子。
依然看不透修为。
但是,灵明子化身的那团明亮的色块儿,却清晰映入眼帘……那是怎样一种欲望?
这种色彩,舒世宗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,但它反映的情绪,却直接映入了舒世宗的脑海。
掌控。
灵明子的身体被一种强大的、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给包裹,在这种欲望之下,贪婪、色欲、傲慢……全部不值一提。
这种欲望,说是贪婪好像没什么问题;说是傲慢,好像也对。
但无论何种欲望,都在掌控欲的掌控之下。
舒世宗现在浑身被阴魂包裹,神魂之力难以调动,无形大手也无法使用,否则,他倒想试试看能不能接触、影响……
既然无法干预,那就来观测……宿命!
宿命法的强大之处,应该还要强过因缘法。
可是随着他念头的改变,灵明子的宿命却并未显现出来。
虽然不知道在天眼之下,“宿命”会是怎样的一种展现方式,但“什么都没有”显然不是宿命的展现方式。
他转头看向李学军,果然,他的视界之中出现了变化。
李学军的命运,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。这大河之中流淌的,并不是水,而是一道道因缘线聚合成的线束。
这条河从一百九十三年前开始流淌,在五十一年前骤然宽广起来。
而他的终点……就在十年之后。
舒世宗知道脱壳阳神也称真仙,有八百年寿元。正常情况下别说十年,就是两百年之后,寿命也不该终结。
可是宿命显示,他只能再活十年了。
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变故,但舒世宗想着,如果李学军的生命之河,能终结于今晚就好了。
只要他一死,就算舒世宗今晚注定死亡,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爱人会被疯狂报复了。
毕竟,就算御魂宗宗主想杀自己的亲朋好友,以他的身份,只怕一旦现世,天道宗绝对不会置之不理。就算天玄峰,也拦不住天枢部将之斩灭的决定。
这个念头一起,李学军的生命之河突然短了一截,按长度算,大概短了一年左右。
舒世宗心中接连浮现出明悟,一种“影响、操纵”他人宿命的做法瞬间了然于胸!
不愧是一百万魂力值才能升级的宿命法,效果强大无比啊!
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,舒世宗将天眼调整到因缘法,只见李学军脑袋上的线条密密麻麻,他仔细查找,果真找到了一根极其明显的死线。
如果是以前,舒世宗必须将无形大手浸入李学军死线之中,才能感应到其中的信息。
可天眼通升级之后,他只是看来一眼,刹那间,李学军的种种致命缺陷便在他心头淌过。
结合自己现在的处境,不一会儿,舒世宗便制定出了置李学军于死地的策略。
不过舒世宗感觉,仅仅是弄死李学军,还不够。
可能是得到了更强大的神通,舒世宗刚才那种“宁愿自己去死,也不愿连累舒莎”的念头悄悄改变了。
现在,他开始得寸进尺,想着“哪怕身受重伤,也要活着回去见舒莎”!
这个目标的阻碍只有一个,那就是御魂宗宗主。
舒世宗用因缘法去观察灵明子,只见他的身上虽然也缭绕着千丝万缕的丝线,却没有一根是死线;这说明单靠他现在的实力,想要杀死对方,完全是不可能的。
那就换一种想法。
不求杀死对方,只求在他手中逃出一命……也不行……根本看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破绽!
舒世宗又变得有些焦躁起来。
他今晚的心情可以说是一波三折,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来回打滚。
打滚……
舒世宗灵光一闪:既然无法观测到对方的破绽,那不妨从自己身上找找,看有没有逃出的希望!
一直以来,习惯了用天眼去观察对手的舒世宗,很少用天眼来观察自己;一般观察自己的时候,他都是用神魂或神识。
而且之前他即使用天眼看自己,也只能看到一片混沌。
现在有了宿命法,不仅能看别人,也能看自己了。
想到就做。
他闭上双眼,想象自己从第三者的角度观察自己。
虚空中,一双深沉的眸子张开,看向了被阴魂禁锢在空中的舒世宗本体。
只见一条条五颜六色的线缠绕在他身上,他努力寻找着象征“生机”,能够让他逃过一劫的“生线”……
“有了!”
舒世宗抽丝剥茧,艰难地调动一丝神魂融入自己的生机之线中,脱身之法在心底浮现出来……
“原来如此!”
他现在神魂被外界阴魂相逼,根本无法调动力量,平日里用惯了的无形大手相当于被废掉了。
可在“生线”的启发下,他决定孤注一掷,发起所有抵抗,任由阴魂直接侵入身体!
……
“这小子撑不住了。他的神魂之力被我的阴魂打得丢盔弃甲,已经丧失了抵抗之力!”
灵明子一脸矜持的神色,语气虽然温和,话语的内容却丝毫不见谦虚。
李学军大喜,说道:
“这小子邪门得紧,万万不能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!道兄慧眼如炬,当场擒拿、当场炼化,待到搜魂过后,再彻底将他打残,我看他还能如何翻盘!”
看来舒世宗今晚的表现给了他极大的震撼,让他再也不敢产生任何松懈的想法……
就在两人都觉得舒世宗无力翻身,只能乖乖等死的当口,舒世宗放弃所有防御,投入所有神魂之力,孤注一掷聚起一只无形大手,猛地拍向了灵明子身后的李学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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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少如果以前舒世宗敢像这样玩命的旋转,只怕转不了十圈就吐成狗了。
可现在化身人型钻头的他不禁没有吐,反而越钻越精神。尤其是分开岩层深入里面的时候,每前进一步,都让他感觉离自由更进一步。
然而这种心情持续了没多久,他的神魂便开始提醒他,身后的追兵又追上来了。
舒世宗早就知道御魂宗宗主的可怕之处,心中抛却一切杂念,只把钻洞当成自己唯一的信念……
“破!”
在舒世宗的意识里,仿佛渡过了无尽漫长的时间;然而现实中,连五分钟的时间不到,他便钻破了地下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岩层。
破石而出之后,舒世宗习惯性地又旋转了几圈,这才带着略微晕眩的感觉停了下来。
第二层是御魂宗的研究中心,御魂宗的各项研究便在这一层进行。
这里的瓶瓶罐罐,每一个都是御魂宗千年积累下来的重要研究器材,损毁一件,都会让那些研究人员心疼不已。
舒世宗钻破岩层发出的动静,吸引了附近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的注意。一个行色匆匆的研究人员,正好看到他钻出地面的一幕。
身为御魂宗的资深研究修士,白大褂自然知道这一层的下面是什么地方。
有陌生修士从下面钻出来……
“敌袭!”
白大褂一声暴喝,手中拿着的箱子猛地砸向了舒世宗。
舒世宗早就做好了,在御魂宗总部大开杀戒的打算;虽然擒贼先擒王的策略没能成功,但是搞破坏的意识还在。
于是这名狭路相逢的白大褂便成了他的首杀目标。
箱子砸向舒世宗的速度,远不及舒世宗闪身过去的速度。他只是简单一拳,便轰爆了白大褂的脑袋。
接下来,舒世宗便如闯进了死宅手办收藏室的熊孩子,直接朝建筑最密集、人员最多的区域飞去!
在一阵尖叫声中,舒世宗将身躯当做武器,仿佛穿透黄油的子弹,将一路上的阻碍全部穿透、干碎!
穿过一堵堵石墙后,舒世宗来到了位置最隐秘的二层深处,这里有着一排排巨大的椭圆形培养皿,里面似乎在培育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。
舒世宗一眼扫过去,便认出来了这些东西的来历。
邪魔。
“艹!”
“咣咣咣……”
以舒世宗的速度和身躯硬度,一路狂飙而过,只留下一地残肢断体和琉璃碎片……
这时,循着舒世宗打出的通道,一路紧追其后的灵明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;始终保持着成竹在胸表情的御魂宗宗主,终于暴怒了。
“混账!纳命来!”
之前那一丝对舒世宗的欣赏,此时成了最大的讽刺。
灵性道人也从笑看跳梁小丑表演的观众,成了真正的小丑。
正在狂奔的舒世宗,听到身后那宛如铁钉划玻璃的声音,脑海中忽然收到了系统的危险反馈:
“极度危险!极度危险!极度危险!”
不用系统提示,他的青色漩涡已经感到受到了那股毁天灭地一般的压迫力……
“破!”
舒世宗一声暴喝,纵身跃起,脚下的岩层被他踩出巨大的深坑,携带着拔山超海之力,一头撞上了头顶的岩壁!
“轰隆!”
这一次,没有禁飞领域的干扰,舒世宗的力道比之先前更加磅礴。
最重要的是,地下二层和一层之间的岩壁,远没有二层和三层之间那么厚,甚至连一半都没有。
这个厚度,舒世宗拼尽全身之力,就算不用钻头,也足以冲破!
“轰隆隆——”
这一撞,撞得整个二层空间地动山摇,舒世宗头顶的岩层被他破开一个大洞!
洞口破开的一刹那,许多生活在地下一层,正在修行中的御魂宗弟子,被石块冲击的骨断筋折,当场丧命的也不在少数。
舒世宗余势不减,身上金光更盛,力道再次增强,朝着洞顶的岩层再度冲撞过去!
“破!”
“轰!”
先前冲破岩层的声音犹在回响,舒世宗冲破最后一层岩层的巨响再度响起。
久居地下的御魂宗弟子,惊骇的发现,巨响传来之处,抬头居然看到了漫天繁星!
即便看不到漫天繁星,一道金光灿灿的身影,也无比的耀眼。
在看到星空的一瞬间,舒世宗心中的惊骇、茫然统统烟消云散。
他从未想到过,自由的星空会令他如此陶醉……
“杂种!”
一声暴喝,将舒世宗从刚才的感动中拉回到了现实。
脑海中系统的提醒依然还在,“极度危险”四个大字闪烁着象征危险的红光,配合刺耳的警铃声,让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。
可是看到星空时那股压抑不住的喜悦……和冲动,让他无法不张开双臂陶醉其中。
瞬间的陶醉,让他错过了最佳的逃逸时间。
……
伴随着怒骂声,灵性道人穿过了舒世宗破开的大洞,和舒世宗站到了同一星空之下。
丢了个大脸,老巢被舒世宗搅得鸡飞狗跳的灵性道人,现在只有一个念头:
抓住他!
一声长啸响起,以灵性道人为圆心的方圆百里,瞬间布满了影影绰绰的黑影,舒世宗也被全方位笼罩在其中。
“给我留下!”
舒世宗第一时间便明白了这些黑影的身份——阴魂。
他突然想起,之前和御魂宗的小喽啰交手时,他们也是用的这招;这不就是给他送菜吗?
大喜之下,舒世宗甚至忽略了脑海内依旧刺耳的警报声。
无形大手掠过,将身周的阴魂吸纳一空;然而系统却没有传来已经习以为常的“成功炼化魂力值”提醒,反而有种危险的感觉在酝酿……
“炼化魂力失败,强制扣除魂力值10点……”
“炼化魂力失败,强制扣除魂力值10点……”
“炼化魂力失败,强制扣除魂力值10点……”
……
重重提示音响起,一连重复了十遍,才停了下来。
舒世宗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。
他不是在心疼那100点魂力值,而是搞不明白,为什么突然之间,阴魂便无法转换成魂力值了……是系统的问题,功法的问题,还是……对手的问题!
“在我面前还敢三心二意,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啊!”
之前听起来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,又变得温文尔雅起来。
嘶哑刺耳的灵性道人声线,重新恢复成了温润如玉的灵明子声线。
舒世宗却来不及区分这些,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逃。
有多远逃多远,离眼前这个恐怖的敌人越远越好!
恐惧来源于未知,天眼无法看透,阴魂无法转化魂力,这让舒世宗之前构建出来的自信和勇敢瞬间崩塌。
他终于知道系统一叠声的危险提示,和青色漩涡感受到的压迫感,是什么原因了。
刚才看到自由星空的感动,也化作冷汗,溢出的干干净净。
夜晚的环境,对于长年生活、修炼都在地下的灵明子来说,无疑是极为适应的。也因此,即使距离比较远,他依然能够看清舒世宗脸上略带些惊恐的表情。
正是舒世宗这样的表情,让灵明子重新恢复了气定神闲的状态
他一个念头传递出去,夜空中的阴魂便好似化作了铜墙铁壁,将舒世宗整个人禁锢在了空中。
舒世宗能够感觉到,这些阴魂正顺着他的毛孔往身体里面渗透,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办法,只能凭借体内的神魂之力全力抵抗。
之前无往不利的御情掌缘极世真法,似乎遇到了克星,完全无法将这些阴魂炼化。
而且,他现在只剩下,从李学军身上零星薅下来的三十多点魂力值,如果再像刚才那样炼化不成,反而被强制扣除魂力值,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。
也许真会像之前系统警告过的那样,魂力值不足,直接爆炸……
眼看着舒世宗被禁锢了住,动弹不得,灵明子一个闪身便挪移到了他的跟前,仔细打量着舒世宗的脸,带着嘲讽问道:
“刚才不还挺猛的吗?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?”
舒世宗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跟在灵明子身后的李学军,这时也飞了上来。
远远看着保持双手张开造型,却一动不动的舒世宗,李学军也意识到了什么;他喜滋滋地飞到舒世宗身边,抬手就是一巴掌!
“啪!”
响亮的耳光声音传出去了很远,舒世宗脸上火辣辣的痛,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,第一次被人打脸。
身为阳神,李学军也很久没有体会扇巴掌的快感了。这是他结婴之后,他第一次感觉到亲自用手打脸的快感。
“啪啪啪啪啪——”
一连扇了十几个巴掌,李学军才心满意足地说道:
“道兄的修为和手段,小弟如今才算见识到,果然不凡!”
说着,他朝灵明子深深一揖,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感激和怒意:
“小弟从入道以来,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!这狗贼目空一切,妄自尊大,竟敢驭使阳神为仆,实在是不当人子!小弟现在只有一个请求……”
李学军自我称呼的转变,灵明子听得一清二楚,脸上露出温和笑容,说道:
“道兄请讲!”“小弟希望道兄搜魂时,能尽量保持他的灵智。我要带着他杀回洹阳城,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姘头**到死!”
相比起自己遭受的屈辱,一个摇光峰的天才弟子又算得了什么?再天才的弟子,也只是有潜力罢了,而他李学军,有的可是硬邦邦的实力!
此时,李学军心里已经闪过了一万种恶毒的手段,要当着舒世宗的面,来炮制一切与他有关系的人。
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,到那时这个狗贼会露出怎样的表情!
以灵明子的修为,当然能够做到这一点,因而也笑着答应道:
“既是道兄所请,我自然应允!”
说着,他将手中原本要钉入舒世宗灵台的诛神钗收了起来。
诛神钗能够重伤神魂,大概率会令舒世宗陷入沉眠之中。虽然不影响他搜魂,但会影响李学军后续凌虐的快感——一个陷入昏迷的舒世宗,可做不出来他想要的表情。
……
在李学军和灵明子肆无忌惮地讨论,要如何处置舒世宗时,舒世宗的眼神却由刚才的恐惧,慢慢转化成了深沉。
在舒世宗发觉逃脱无望的时候,自己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,一瞬间他便想到了。
敌人的报复,绝对不可能是只要他一条命那么简单的。
舒世宗最在乎什么?
至少在这个世界,他最在乎舒莎三个人。
一想到自己的失败,会连累她们遭受无尽的折磨,舒世宗就感觉心如刀割。
即使身死也难以磨灭的痛苦……他终于体会到了,什么叫做“死不瞑目”。
这种担心至亲至爱的人受到伤害的心境,他前世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。
前世他的父母与人为善,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,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这种需要他担心的情况。
一种崭新的、强烈的情感在他心中涌起。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神灵的话,他愿意用自己的肉身魂魄,一切的一切,换来挚爱之人的安全……
“检测到宿主有异常情绪,判断中……”
“异常情绪浓度符合神通吸取标准,是否吸取……”
识海刺耳的警报声中,谜之音那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,舒世宗浑身一个激灵。
现时现地,能够帮助他逆转的帮手,只有系统!
舒世宗几乎瞬间便选择了“是”。
青色漩涡运转开来,在舒世宗的感应中,他的体内似乎有一股什么情绪被吸收了。
“吸取完毕。神通天眼通之‘因缘法’即将升级为‘宿命法’,升级时间倒计时,十,九,八……”
“升级成功。”
在这四个字被念出来的瞬间,舒世宗感觉自己的识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片刻后,识海恢复平静,他感应一番,却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变化。
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汪洋大海。
大海……
大海?!
识海之所以称之为“海”,是因为人的思维、记忆、情绪浩如烟海,容纳之地称之为“海”比较贴切,并非说人的脑袋里真的装了一片海。
舒世宗以前用神识探查自身时,识海会被他“想象”成海的样子,可现在……
这还是自己的神识吗?他就好像是用肉眼在观察,海面的粼粼水光,鱼跃鸥翔,全部看的一清二楚!
“这就是天眼通的第二重……宿命法吗?”
天眼通第一重是因缘法,只能看别人,看不了自己。
单独一个人成不了因缘,因缘必须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事物间才能存在……可能是这样吧。
而现在升级成了宿命法,自然也能反照自身了。毕竟,宿命,命运的轨迹,每个人都有。
一番似是而非的明悟之中,舒世宗原先开启天眼会发出青光的双眼,除了变得更加深沉,再无一丝光彩外漏。
舒世宗看向了先前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的灵明子。
依然看不透修为。
但是,灵明子化身的那团明亮的色块儿,却清晰映入眼帘……那是怎样一种欲望?
这种色彩,舒世宗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,但它反映的情绪,却直接映入了舒世宗的脑海。
掌控。
灵明子的身体被一种强大的、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给包裹,在这种欲望之下,贪婪、色欲、傲慢……全部不值一提。
这种欲望,说是贪婪好像没什么问题;说是傲慢,好像也对。
但无论何种欲望,都在掌控欲的掌控之下。
舒世宗现在浑身被阴魂包裹,神魂之力难以调动,无形大手也无法使用,否则,他倒想试试看能不能接触、影响……
既然无法干预,那就来观测……宿命!
宿命法的强大之处,应该还要强过因缘法。
可是随着他念头的改变,灵明子的宿命却并未显现出来。
虽然不知道在天眼之下,“宿命”会是怎样的一种展现方式,但“什么都没有”显然不是宿命的展现方式。
他转头看向李学军,果然,他的视界之中出现了变化。
李学军的命运,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。这大河之中流淌的,并不是水,而是一道道因缘线聚合成的线束。
这条河从一百九十三年前开始流淌,在五十一年前骤然宽广起来。
而他的终点……就在十年之后。
舒世宗知道脱壳阳神也称真仙,有八百年寿元。正常情况下别说十年,就是两百年之后,寿命也不该终结。
可是宿命显示,他只能再活十年了。
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变故,但舒世宗想着,如果李学军的生命之河,能终结于今晚就好了。
只要他一死,就算舒世宗今晚注定死亡,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爱人会被疯狂报复了。
毕竟,就算御魂宗宗主想杀自己的亲朋好友,以他的身份,只怕一旦现世,天道宗绝对不会置之不理。就算天玄峰,也拦不住天枢部将之斩灭的决定。
这个念头一起,李学军的生命之河突然短了一截,按长度算,大概短了一年左右。
舒世宗心中接连浮现出明悟,一种“影响、操纵”他人宿命的做法瞬间了然于胸!
不愧是一百万魂力值才能升级的宿命法,效果强大无比啊!
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,舒世宗将天眼调整到因缘法,只见李学军脑袋上的线条密密麻麻,他仔细查找,果真找到了一根极其明显的死线。
如果是以前,舒世宗必须将无形大手浸入李学军死线之中,才能感应到其中的信息。
可天眼通升级之后,他只是看来一眼,刹那间,李学军的种种致命缺陷便在他心头淌过。
结合自己现在的处境,不一会儿,舒世宗便制定出了置李学军于死地的策略。
不过舒世宗感觉,仅仅是弄死李学军,还不够。
可能是得到了更强大的神通,舒世宗刚才那种“宁愿自己去死,也不愿连累舒莎”的念头悄悄改变了。
现在,他开始得寸进尺,想着“哪怕身受重伤,也要活着回去见舒莎”!
这个目标的阻碍只有一个,那就是御魂宗宗主。
舒世宗用因缘法去观察灵明子,只见他的身上虽然也缭绕着千丝万缕的丝线,却没有一根是死线;这说明单靠他现在的实力,想要杀死对方,完全是不可能的。
那就换一种想法。
不求杀死对方,只求在他手中逃出一命……也不行……根本看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破绽!
舒世宗又变得有些焦躁起来。
他今晚的心情可以说是一波三折,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来回打滚。
打滚……
舒世宗灵光一闪:既然无法观测到对方的破绽,那不妨从自己身上找找,看有没有逃出的希望!
一直以来,习惯了用天眼去观察对手的舒世宗,很少用天眼来观察自己;一般观察自己的时候,他都是用神魂或神识。
而且之前他即使用天眼看自己,也只能看到一片混沌。
现在有了宿命法,不仅能看别人,也能看自己了。
想到就做。
他闭上双眼,想象自己从第三者的角度观察自己。
虚空中,一双深沉的眸子张开,看向了被阴魂禁锢在空中的舒世宗本体。
只见一条条五颜六色的线缠绕在他身上,他努力寻找着象征“生机”,能够让他逃过一劫的“生线”……
“有了!”
舒世宗抽丝剥茧,艰难地调动一丝神魂融入自己的生机之线中,脱身之法在心底浮现出来……
“原来如此!”
他现在神魂被外界阴魂相逼,根本无法调动力量,平日里用惯了的无形大手相当于被废掉了。
可在“生线”的启发下,他决定孤注一掷,发起所有抵抗,任由阴魂直接侵入身体!
……
“这小子撑不住了。他的神魂之力被我的阴魂打得丢盔弃甲,已经丧失了抵抗之力!”
灵明子一脸矜持的神色,语气虽然温和,话语的内容却丝毫不见谦虚。
李学军大喜,说道:
“这小子邪门得紧,万万不能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!道兄慧眼如炬,当场擒拿、当场炼化,待到搜魂过后,再彻底将他打残,我看他还能如何翻盘!”
看来舒世宗今晚的表现给了他极大的震撼,让他再也不敢产生任何松懈的想法……
就在两人都觉得舒世宗无力翻身,只能乖乖等死的当口,舒世宗放弃所有防御,投入所有神魂之力,孤注一掷聚起一只无形大手,猛地拍向了灵明子身后的李学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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